文:林志强
图:林志强/辜燕云
说到许多阿卡夫山庄(Alkaff Mansion),许多有关这幢建筑的前尘旧事,已在记忆中消失,只记得阿卡夫家族曾经拥有这栋豪宅,这幢建筑今天逐以他的名字来命名。然而,今天较少人知道的是,位于德普路背后的山脊曾称为华盛顿山,而山的名字则源自山麓上的一栋别墅——华盛顿山庄(Mount
Washington)。
即然华盛顿山庄是阿卡夫山庄的原名,那么这个山庄的的前世今生,还有从华盛顿山庄说起。
即然华盛顿山庄是阿卡夫山庄的原名,那么这个山庄的的前世今生,还有从华盛顿山庄说起。
从华盛顿山庄说起
华盛顿山庄是栋精致牢固的欧式洋房,由砖块所砌成,位于山麓高坡,岌巴海港和市区景色一览无遗。山庄面积34英亩又28杆(Poles),还种植许多橡胶树和椰树。地契属于直落布兰雅区第20号批地(Grant)的部分,官方编制的地址是亚历山大路426号,有一小径从直落布兰雅路通向山庄。
1907年,市政厅开始铺设秉德路的道路,不过仅是山下的一小段。1959年地图显示,在秉德路10号(金钟别墅)之后,有一小径继续往北延伸,沿着山势向西转折,在另一山峰出现门牌40号的别墅,这正是华盛顿山庄所在处。在1932年直到战后,山庄一直沿用秉德路40号这个地址。
汪声音(Ang Seah Im) 是华盛顿山庄业主,一份现保存于国家图书馆的法庭诉讼显示,汪声音在1909年聘请承包商陈万福在山庄内种植树胶,但后来出现周转困难,山庄因此遭债主申请拍卖。当时产业曾抵押给艾伦(Rowland Allen,艾伦与经禧律师楼创办人之一)和阿卡夫家族的亚都拉曼,他们两人因此也被列为答辩人。
汪声音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,从甘榜峇鲁到巴西班让,建造了超过百间建筑物,当中以秉德路和声音路最为密集,两条道路都是他的私人道路,声音路更以他的名字命名。汪声音拥有米行、面包厂、胶园、木材坊、矿场、鸦片馆等商行,在1906年标得铁巴刹的税务承包,即是支付政府固定税务并将铁巴刹转租给小贩的总承包商。汪声音也是同盟会成员,曾任国民党新加坡支部交际局干事,参与同安救济捐,受委淇漳山视察员,龟屿大伯公懂事等职务。他一生跌宕起伏,曾被判破产,但后来脱离穷籍并再度致富,是个传奇性人物。
阿卡夫家族的年代
1913年,山庄连同毗邻一块5英亩的土地,定在12月16日下午2.30分一起拍卖,由鲍威尔拍卖行(Powell &
Co., Auctioneers)主持,但拍卖后来取消。山庄在接下来的三年多次拍卖,但都被取消或无法卖出,直到汪声音破产之后,亚都拉曼· 阿卡夫(Syed Abdulrahman
Alkaff)于1916年6月19日,以3万2千元买下华盛顿山庄。
说起阿卡夫,就会想起1852年从也门来新加坡经营香料咖啡等物品老阿卡夫,他是著名的大地主,家族还拥有其他著名建筑物如阿拉伯花园(Alkaff Garden)、欧洲旅店(Hotel de L’Eupore)和亚吉大楼(The Arcade)。阿卡夫其实是个姓氏,买下山庄的是他侄儿亚都拉曼,山庄成为家族的周末别墅。因阿卡夫是回教徒之故,山庄也成为回教社群的集聚处。
1932年,阿卡夫公司的总经理阿菲菲(Yahya Afifi)获颁太平绅士荣衔,阿卡夫家族在山庄举行庆祝派对,有400人受邀出席。来自格洛斯特军团(Gloucestershire
Regiment) 的乐队到场伴奏助兴,全场的食物都由欧洲旅馆负责。当时亚都拉曼身在阿拉伯,庆祝会就由阿卡夫家族中的胡欣和亚末代为主持。
华盛顿山庄后来成为世界佛教社,据信托人简女士(Kan
Chee Yin)说,山庄战前由Yeo Pui Chin所拥有,该处成为杨氏公会会员的集聚处,在日治期间被日军占领。战后山庄转售给阿卡夫的后人赛亚威(Syed Alwi Alkaff),直到1964年被征用。
由于山势陡峭,居高临下,可以俯览海港和市区,这里也是军事防卫的要塞。日军在山顶上设司令台,发号施令。为了躲避盟军的轰炸,日军也在山中筑有空防工程,留下处处铁蹄痕迹。
成为世界佛教大学
原籍四川的成元(Rev Cheng Yuan)在十七岁出家,受戒于成都宝光寺,最初习汉传佛教,曾在杭州创吴山佛学院,后在香港创建中国佛教律学院。1953年在槟城佛教学院任主讲时,向锡兰德宝法师学习巴利文。1954年,他参加缅甸政府主办之第六届重订梵文佛教典大会,受戒于南传高僧,法号成元伽舍波(Kassapa)。
在槟城四年主讲期满后,成元独自来到新加坡,在美国比丘苏曼伽(Samangalo)和泰僧王(Pakasithutagun)等的支持下,设立世界佛教社,出版中英文合刊的佛教杂志。佛教社最初设在长泰街37-1号,隔年成元有意扩展教务,杨丕仁献出华盛顿山庄毗邻的土地兴建万佛寺,这是一栋四房一厅的板屋。
1960年代,成元获得英国军方献地,它包括一栋战前建筑,即华盛顿山庄,以及山头的土地。在1970年代,世界佛教社社开设佛教大学,山庄就成为佛教学府,教导巴利文以及佛教经典。但最引人注目的,是在山巅的建筑群,千佛宝殿、宝塔和石台。
从山腰到宝殿,需穿越即斜又蜿蜓的山路,还需要步行百多个阶梯,拾级而上。这座瑰丽的殿宇,雄踞山峰的顶端,耸角飞伸,斜檐突出,环顾群山,昂然卓越。宝殿在1966年落成,王梅痴居士特地从锡兰移植一颗菩提树留念。
宝塔是用碎石砌成,共分五层,顶端供奉四面佛像,四周嵌镶了佛祖本生事迹的绘画。左边有座石台,台上站着三尊塑像,造型取自下面的一张照片,是英国东南亚三军总司令南波中校(LTC
R.A. Lamble)遣交新加坡时,与成元的合影,上面的日期是1970年5月20日。此外,另有一块匾额也记载“本山由英军赠送”。
名山多盛事
直落布兰雅是新加坡的第三个卫星镇,为了应付欠缺土地发展的窘境,有人提议铲平花葩山来进行填土工程。前总统王鼎昌当时在国家与城市计划署任职,他受委领导研究团,负责规划直落布兰雅市镇的发展蓝图。经过多方的研究,王鼎昌建议保留花葩山,把直落布兰雅发展成一个比较特殊的新镇——一个以山为中心的新镇。
1971年,星洲日报主席胡清才登山一游之后,慷慨出钱铺设一条柏油路直达山顶,这条道路称为虎豹路。直落布兰雅新镇后来花葩山切割成两边,花葩山和华盛顿山从此不再山山相连,而亨德申路也从德普路延伸到直落布兰雅路,虎豹路也从此消失。
千佛宝殿高踞山头,因宝殿庄严,醒目生姿,新加坡旅游促进局主席邵仁枚认为是个理想的游览胜地。1972年,他自掏腰包,把整座殿顶都装上霓虹灯,在入夜时分大放光芒,绚丽的灯饰,为山巅披上浓稠的艳妆,为漆黑的夜色,增添一丝丝迷人色彩。
1973年,新加坡举行主办第七届东南亚半岛运动会,运动会的圣火坛就设在华盛顿山。8月25日,社会事务部长奥斯曼点燃圣火坛,熊熊的圣火,不分昼夜的照耀着华盛顿山。9月1日,30位体坛健将接力传递圣火,领跑第一棒的是奥运银牌得主陈浩亮,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华盛顿山,奔向国家体育场。
1985年,政府征用土地,千佛寺和万佛殿后来被拆除,华盛顿山庄废置一段时间,后来重新装修,成为高尚的饮食场所。阿卡夫山庄,一个在1988才真正开始使用的新名词,就套牢在百年历史的建筑上。